战斗前夕,局势紧张,李云龙就带着几个机灵的战士,趁着夜色在河道附近精心埋下了地瓜雷。
他们深知这些小小的地雷,或许会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发挥巨大的作用。
陆渊的靴底碾过焦土,那焦土仿佛带着战火的余温,每一步都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。
耳膜被马蹄声震得发疼,那如雷的马蹄声仿佛是敌人逼近的死亡鼓点。
他望着百米外狂奔的骑兵队,马背上的日军钢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如同一片片冰冷的死亡阴影。
佐藤的指挥刀挑着太阳旗,那旗帜像根刺进眼底的毒针,激起他心中无尽的怒火。
陈虎的血还在他臂弯里渗,染透了粗布军装,伤员的呼吸轻得像游丝——卫生员刚才说,子弹贯穿了肺叶,再拖半小时就没救了。
陈虎那苍白的脸,让陆渊心中一阵刺痛,仿佛看到了一个鲜活生命即将消逝。
"李团长!"他扯开嗓子喊,风卷着沙粒灌进喉咙,那沙粒如同他心中的苦涩。"带一营去河道左岸,找块大石头猫好!
马队冲起来收不住势,咱们专砸马腿!"李云龙正往步枪里压子弹,闻言把帽子一甩:"奶奶的小鬼子骑兵,老子当年在老家见过驴拉磨,还能怕四条腿的?"他拍了拍身边的王根生,"二娃子,把咱之前埋的地瓜雷都搬出来,专等东洋马送上门!"
楚云飞的手按在陆渊肩上,他的美式军靴尖点了点右侧的断墙:"陆老弟,我带三营去右边,那边有辆炸翻的装甲车,履带卸下来能当路障。
等骑兵冲过河道,咱们前后夹击。"陆渊点头,瞥见楚云飞腰间的勃朗宁手枪——那是三天前他从日军少佐身上缴的,此刻枪柄还沾着未擦净的血。
那血迹仿佛是战斗的勋章,也是敌人罪恶的见证。
"赵政委!"陆渊转向刚从东边跑来的赵刚,后者军帽歪着,领口还挂着半片弹壳,那弹壳仿佛是战场上的一个小小警示。"您带三连去后方三百米的土坡,架两挺捷克式。
要是小鬼子绕后包抄,先打马屁股!"赵刚推了推眼镜,指节叩了叩腰间的木柄手榴弹:"放心,我让老周把重机枪架在最高处,保准让鬼子的步兵连人影都摸不着。"
河道里的石块被晒得发烫,陆渊蹲在一块半人高的青岩后,小孙正用铁丝捆手雷——这是他刚才从炸翻的日军卡车上拆的,引信剪的只剩三指长。"队长,"小孙的手在抖,那颤抖的手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体现。“这玩意儿要是炸早了..."陆渊按住他的手背,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传过去:”等马队进河道中央,听我哨声再拉。
马群受惊会往两边跑,正好撞李团长他们的石头阵。"
马蹄声突然拔高,像擂在脑门上的战鼓。
陆渊在激烈的战斗中,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了一小股尘土,起初他并未在意,但随着战斗的进行,那股尘土越来越大,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警惕,时刻关注着那股尘土的动向。
佐藤的指挥刀划了道弧线,太阳旗"哗啦"展开,骑兵队呈楔形冲来,最前排的骑兵端着三八大盖,马刀在胯边晃出冷光。
陆渊数着马蹄声——五、四、三...他摸出铜哨含在嘴里,舌尖抵着哨口,咸涩的血味突然涌上来——是刚才咬破了嘴唇。
那血味仿佛是他坚定决心的象征。
"嘘——"
哨声刺破空气的瞬间,小孙猛地一拉引信。
河道中央腾起三团火光,碎石混着马腿的碎肉炸上半空。
头马被气浪掀翻,前蹄在空中乱蹬,直接撞翻了后面的两匹马。
马群炸了营,有的前蹄腾空长嘶,有的掉头往回冲,铁蹄踩在同伴身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。
"砸石头!"李云龙的吼声混着石块坠落的闷响。
左岸的战士们抄起磨盘大的石头往下砸,一匹黑马被砸中后颈,当场栽倒,骑手被甩出去撞在断墙上,钢盔滚出去两米远。
右岸的楚云飞端着中正式步枪,一枪打穿了骑兵的马腹,血沫喷了旁边骑手一脸。
陆渊的驳壳枪喷着火舌,专打落马日军的咽喉。
他瞥见佐藤的指挥刀还在挥舞,那面太阳旗正被一个骑兵护在身后——红膏药在硝烟里格外刺眼。"老钱!"他喊狙击手,"打旗手!"
芦苇丛里闪过一道火光,旗手的脑袋突然炸开,太阳旗"啪嗒"掉在血泥里。
日军骑兵的嘶吼声顿了顿,几个新兵模样的骑手勒住马,眼神里浮起慌乱。
佐藤的脸涨得发紫,他抽出军刀砍翻一个后退的骑兵,刀尖挑着血珠吼道:“八嘎!
冲上去!
陆渊的脑袋值一百块大洋!”
变故就在这时发生。
东边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,不是赵刚的捷克式,是三八大盖特有的"叭勾"声——陆渊的瞳孔骤缩,他看见远处扬起的尘土里,二十多个日军步兵端着刺刀跑过来,钢盔在阳光下连成一片冷白的浪。
“队长!鬼子步兵!”小孙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陆渊摸了摸怀里的情报,牛皮纸被汗浸得发软,陈虎的手指还扣着他的衣角,指甲缝里的泥已经被血泡成了深褐。
他扫过战场:李云龙的石头快砸完了,楚云飞的步枪在换弹夹,赵刚的机枪还在"突突"压制,但步兵离得太近了...
佐藤的军刀指向他,马靴踢了踢脚边的太阳旗:“陆桑,现在投降还来得及!”他的战马喷着白气,前蹄在血泥里刨出个小坑。
陆渊握紧驳壳枪,弹仓里还剩三发子弹。
他安排完众人,目光紧紧盯着佐藤,只见佐藤骑着战马正气势汹汹地冲过来,他的大脑飞速运转,思考着如何在这危急时刻给予佐藤致命一击。
他望着陈虎惨白的脸,想起三小时前这个山东汉子还蹲在战壕里啃高粱饼,说等打完仗要回家娶邻村的桂花。
那美好的憧憬,此刻却被战火无情地打破。
"老李!"他扯开嗓子喊,"把剩下的地瓜雷往步兵堆里扔!
老楚,带两个人去拖陈虎!
赵政委,机枪压着佐藤的马腿打!“他摸出最后一颗手雷,保险环挂在小指上,”小孙,跟我去引开骑兵!“
小孙的眼睛红了:”队长,我..."
"少废话!“陆渊把陈虎往他怀里一塞,”带着情报和伤员,往赵政委那边跑!"他转身冲进硝烟,驳壳枪在手里划出银弧,“小鬼子不是爱追吗?
老子陪你们玩!”
佐藤的战马已经冲了过来,军刀带着风声劈向他的头顶。
陆渊就地一滚,手雷"咚"地砸在马腹上。
炸响的瞬间,他看见佐藤被气浪掀下马背,军刀飞出去插在泥里,刀刃上还挂着半片他的衣角。
"陆渊!"佐藤的嘶吼混着步兵的枪响,“我要把你碎尸万段!”
陆渊抹了把脸上的血,望着远处小孙背着陈虎跌跌撞撞的身影,又看了眼逼近的步兵群。
他摸出最后两发子弹压进枪膛,对着天空打了两枪——这是一个通用的求援信号。
东边突然传来更密集的枪声,不是三八大盖,是捷克式特有的"哒哒哒"——赵刚的支援到了?
不,那枪声更沉,像是...
"队长!"李云龙的大嗓门穿透硝烟,"老子把鬼子的弹药车炸了!"
陆渊转头,看见百米外腾起的蘑菇云,火光里飘着几片日军的破布。
佐藤的脸在火光里扭曲成青灰色,他爬起来想去捡军刀,却被一块弹片划破了胳膊。
血顺着指缝往下淌,滴在太阳旗上,把红膏药晕染成了更浓的紫。
"撤!"陆渊喊,“往河道深处跑!”战士们开始交替掩护撤退,李云龙背着伤员,楚云飞端着机枪断后,赵刚的捷克式在土坡上织成火网。
陆渊跑在最后,回头看了眼——佐藤正跪在地上,双手撑着那面染血的太阳旗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。
他身后的步兵已经冲进河道,刺刀尖在火光里闪着冷光。
陈虎的血还在小孙背上渗,滴在焦土上,开出一串暗红的花。
陆渊摸了摸怀里——情报还在,硬硬的,硌得肋骨生疼。
他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还有佐藤声嘶力竭地嚎叫:“陆渊!
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上海!”
风卷着硝烟扑来,陆渊眯起眼。他知道,这场仗还远没结束。